【喻黄】红(吸血鬼喻X祭祀人类黄)01

*低俗,私设巨他妈多

*OOC高亮预警

*BGM:《红》——张国荣

  

全文红白 allthegoodthingssaid 🈶




 

1 红  像蔷薇任性的结局

 

他的命生来就是为了祭献的。

自他被老女巫在祭祀仪式上认定是下一位的天选之人后,镇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

但那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懂,那年他才八岁。

老女巫一身犹如融进夜色的黑袍,口中一直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刻着咒文的刀刃在他手腕上徘徊了一阵子后,在他青色血管处一划,冒出的鲜血顺着稚嫩的皮肤滴落在一盆盛着月亮碎影的水中,血速溶于水,游离的血丝把天上的残月染成了红。

红得鲜艳,红得危险。

 

所有人都虔诚地跪在祭祀台下面,身边都是参天巨树,把他们上空围成一个狭隘的井口。台上的四角都放有巨大的篝火盆,火焰赶退了夜色之中的阴森,把夜幕也变得如同白昼,除了女巫一人在台上断断续续地吟唱,没有人敢出声打扰这神圣的时刻。

这是他们镇历史重要的一刻,甚至有人心中默念着《圣诗》,祈祷神明能给他们指引,保佑他们镇又一年平平安安。

 

老女巫终于停止了吟唱。她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睁开那浑浊的双眼,如同盯着一个猎物一般,盯着眼前这个还茫然不知,天真纯洁到如同羔羊一般的孩子。

然后,她便以无情到近乎冷漠的姿态,宣判了他命运的结局。

是上天的旨意啊。老女巫低沉道。

她巍巍颤颤地扶着座椅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嶙峋的身体撑不起那件宽阔的黑袍,她走到祭祀台边缘,要不是她那头长得过人的白发在黑暗中显而易见,即便是放置在祭祀台四角的四个篝火盆也没能完全照亮她的脸。

今晚,注定又是我们镇不平凡的一晚。她对着台下的虔诚的人们一字一句吞吐道。

我们当中,又诞生了一位天选之人,就是眼前这个孩子,他是我们镇的守护神,他即将是我们镇的希望。

 

她话音刚落,一个女人惊呼了一声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呼喊着想要冲上前,却被祭祀台周围的几个精壮守卫的男人拦了下来。她“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头发都零乱地散着,边角的篝火太过于明艳,把她的照得极其惨白。

大人,不,大人,我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的孩子吧。我丈夫死了,我只剩他一个人了……我求求您,您法力无边,您跟神明求求情,您放过他吧。她越说越着急,说到最后眼泪都淌了下来。

老女巫一听,不但没被感动一番,她形如枯槁的身子在风中愤怒地颤抖。

哪里冲出来的民妇!竟然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你,你这是亵读神明的旨意!你是在神明对着干吗?要是触怒了神明,到时候责怪降罪在我们头上,那将是我们所有人的灭顶之灾!岂是你一人能担当得起!

那妇人被她这一呵斥,吓得又立马低下头去,像是害怕着自己刚才一番出言不逊的言论被路过的神听到惹出祸似的,惶恐自责又无措,

这是上天的安排啊。老女巫深深叹了口气。

时辰远未到,你也无需这样惶恐。你的孩子是神明派来拯救我们的,他也像过往那些所作出牺牲的守护者一样,他肩负着使命诞生到这个人间,这就是他的宿命啊。你作为他的母亲,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这是天意,你就接受这一切吧。

她说完,又动作迟钝地转身看了看身后那孩子,他像个刚出生的小鹿,睁着他圆鼓的双眼,仍不知这世间的险恶。

上帝的确偏心啊。她喃喃自语道。

真是个漂亮不可多得的孩子。

 

老女巫顺着旁边的石阶一步步走下去离开,下面的村民见她下来都低额行礼,等她离开后,才陆续散去。那女人始终跪在地上,路过她身边的人,有叹息,有谩骂,虽然也有人表示同情,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想要扶她起来。她就如同一个罪人一般低着头跪在那里,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妈妈。她终于听到一声呼喊,抬起头,发现自己儿子站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哭?他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泪。

天选之人是什么呀?他眨着眼睛天真地问。

那女人终于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她的眼泪打湿了他肩膀的衣裳,夜风吹过,泛起阵阵的凉意来。

 

没有人告诉他天选之人到底是什么,所有人对此都缄默不言。

从那以后,邻里街坊的目光就犹如这头顶的太阳,从他走出家门的那刻起,就能感受到它的照耀。他走在市集上,他走在小道中,他一夜间成为一个名人,他每到一个地方,总能引起人群堆里面的窃窃私语,那些投掷过来的目光尊敬又同情。就连他时常光顾的卖面包的老板,见他后也立马笑容满脸,如同他的到来是给自己沾光似的,走之前还多送他几个面包。

如此一来,他便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一个能拯救他们全镇的大英雄。

 

他一直幻想着自己将来会是一个骑士。

一个握剑挺矛,陷阵杀敌的骑士。天命在身,他觉得他不能辜负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于是他重拾了幼时因为贪玩被他放弃过的木剑,每日闻鸡起舞刻苦练习。不仅如此,就连在修道院的学习也没落下。他聪慧又有天资,很快在孩子堆里面脱颖而出,甚至有“剑圣”的美名。因为但凡来跟他挑战的孩子,没有不落荒而逃。

由此,他就更加坚信了女巫的说法。

 

他是个英雄。

生来就注定是个伟大而不平凡的人物。

 

童年的憧憬一直伴随着他,加上预言给了他十足的信心,使他往后在各个领域里都能崭露头角。未来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块美味飘香的奶酪,每天只要一睁开眼,便觉得浑身有劲。

 

 

一切都发生在他十四岁那年。

某夜,他的母亲叫他把刚洗好的鸡蛋给对门的婆婆送去,他应声,抱着一篮子的新鲜鸡蛋就出门了。

他们的对门住着一个放羊的老婆婆,她在自家的后花园里圈养了一群羊,白天她会带着羊群穿过市集,把他们赶去后山上吃草,晚上又要把羊山万水地赶回家。她的羊奶全镇最香,又卖得又最好,小时候她经常串门给他们家送羊奶,母亲教导他不能总是占人家便宜,为了答谢,因此他们也要挑他们自家最新鲜的鸡蛋给人家送去,他如是当着这样的跑腿,一当就是好些年。

 

世界这张网实在过于巨大,又过于复杂,千丝万缕地牵连众多,事发后总让人找不到罪恶的源头,可惩罚,可怨恨的对象,由是人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怪罪命运的不待。

若真要细想起来,要把那次的罪名安放,最大的恶源当属那夜的月亮。

那夜适逢月圆之时,那时候的月亮最是捉弄人的魔鬼,它圆得过分,它狡黠得漂亮,它那样地靠近人间,黑夜里也能让人看得清一清二楚,即便是在没有点火把的情况下,也依旧能细数草地上的花。于是他看见了,有一支仪仗队抬着一个素衣女孩,从他家门前无声无息地路过。

 

那支仪仗队只有伶仃几人,四个抬担架,还有一个高举火把走在前面,被抬着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身白衣跪坐在上面,他好奇了便瞧多两眼,只觉得这女孩的背影甚是熟悉。

他没能认出那是谁,再看了看他们正前行的方向正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他心底就突然泛起强烈的疑虑。直觉在叫嚣着,控诉这一切绝不寻常。他站在老奶奶的房门前,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里头的灯光,最后调转身子,抱着一小篮子的鸡蛋,尾随其后。

 

他一直小心地跟着他们来到森林深处,见他们到达一个空地停下来后,他蹲下身隐蔽在不远的半人般高的杂草堆里。这地方他从来没来过,也不知道这森林深处竟然有一块空地。这里似乎是一个用于某个仪式的石庙遗址,现在已经是残垣断壁,坍塌的石头也东倒西歪地散了一地,除了四条顶梁柱,和正中央一块巨大光滑的石台,基本不复原形。久经风吹雨打又无人打理,荒草都快半个人的高度,唯独这正中央的石台,不知什么原因竟光滑地厉害。

那行人抬着担架到那个石台上面便退了下来,担架上的女孩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走到石台上面跪坐了下来,他这时才发现,那个女孩的手竟然是被绳子绑在背后的。她神色悲怆,眼神空洞,如同一个临行刑前的人,脸上挂着两行绝望的清泪。

 

几个抬担架的人退下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这时,一个身形低矮穿着蓑衣的人从后面走上前来,他定眼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老女巫。只见老女巫拄着那支常年随身的木杖走到石台跟前,像是祈祷一般口中念叨着什么,由于他躲在那的草丛距离石台有好些距离,因此他听不清。没过多久,像是仪式的结束,所有人整齐虔诚地朝天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们很快便离开了,留下那个女孩独自跪坐石台中央。

 

这儿的周围都是荒芜的郊野,抬头也不见一个生灵,仿佛一个死寂的地方,夜风拂过密林发出“飒飒”的声音,似某种危险的预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那女孩之前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哭泣,等那行人走后留她一人,也不禁害怕起来,不住地四处张望。忽然,密林的一处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动,那处的乌鸦突然群飞而起,哀嚎着划破了天际,女孩被这突然的骚动惊吓到,害怕地紧盯着那块地方。而他也似乎嗅到了什么,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

 

那块地方只是骚动了一会就停了下来,随后又持续性地骚动了那么几下,其实他根本看不清那人是怎么就来到跟前的,因为只有一闪而过的功夫,树荫底下似乎有个黑影,等他再眨眼的时候,那黑影已经闪到石台边上,闪到那个女孩跟前。

这下他看清了,那黑影是个人,却又不似人。

 

那人的容貌极其俊美,他甚至没见过这样美貌的男人,一身优雅的黑袍,全身皮肤通透白皙得能看出青色的血管,然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血色。他的眼神冷艳,如一个尊贵优雅的贵族一般走到那石台上,站到女孩跟前,用冷冰冰的手抬起女孩的脸庞与他对视。

那女孩抬着头害怕地喘着大气,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知是他眼里有蛊惑的咒语还是怎样,她竟一时忘了哭泣。那人仿佛在怜惜她,用拇指轻轻地在她温热的唇上扫了一下后,像是舞会上绅士邀淑女共舞一般,温柔地扶着她的腰从地上抱起。

美貌总让人容易放松警惕,特别还有这意想不到的温柔。他怀里的女孩竟一时忘却了害怕,但恶魔终究还是恶魔,他很快便张开他的獠牙,一口咬噬在她幼嫩的脖子上。

一声惨烈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女孩颤抖着抓着怀中这个人,但没几下便放弃了挣扎。她的手最终垂下,眼里已经是死寂一般的空洞,那灵动的双眼再也不会眨动了。

在草丛中围观一切的他害怕地一屁股坐在草丛堆里,双腿不住地颤抖,他手里怀抱的小篮子一倒,鸡蛋滚落了一地。

 

那夜是他往后几年里永久的噩梦。

他甚至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听到那女孩绝望的惨叫声,那画面如同梦魇一般,缠着他挥之不去:鲜血从那人的嘴角边滴落,他咬噬的獠牙满足地沾满了血。他的脸庞边上就是漂亮的圆月,那夜是那样地接近人间,似要坠落一般,安静祥和地映照着大地的一切。

那女孩最终倒在他的臂弯里,如同一枝折腰的鲜花,脖子上的血流下来浸染了她的白素衣,那情形正如多年前的他在水盆里滴下的鲜血一般,渲染成一片。

她的胸前似盛放着一朵蔷薇,那样的傲人,那样的美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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