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红(吸血鬼喻X祭祀人类黄)02

*低俗,私设巨他妈多

*OOC高亮预警

*BGM:《红》——张国荣



02 红 像唇上滴血般怨毒

 

那天他一口气往家里跑,他甚至不敢看身后,中途跑到腿软呼吸不顺也不敢慢下来。那地方太可怕,他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就感觉身后如同有一群饥肠辘辘的狼在追赶着他,跑慢些都会没命。

他跑回家,关上大门才靠着门坐下来缓口气,他的母亲正在屋子里头,瞧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吃了一惊,问他不是让你给对门的老奶奶送鸡蛋吗?你跑哪去了?

他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半天还是惊魂未定。喘息间,他看着母亲一脸的着急疑惑,突然明白为何当年她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童年关于那天的点点滴滴又慢慢地回笼,现实就像倒灌的海水,无情残酷地朝他倾覆过来,将他吞没。

大梦初醒过后他觉得如同置身在冰窖,心中纵然腾升起一股怨气但也不能怎么样,刚才跑得太着急,他全身都乏力了,喉咙被夜风吹得干痛,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

半晌,他终于迟疑着抬起头,颤抖地问:

妈妈……天选之人……到底是什么……

他话刚说完,两行清泪淌了下来。

 

 

那天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门里,期间谁也不愿意见。

他的母亲端着盘子上楼给他送吃的,他转头看见盘子上面那面包,脑里就浮现出面包店老板那热情到极致的脸,顿时胃泛恶心,什么食欲都没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过错。是主持仪式的老女巫?是缄默不言的母亲?还是把他当成祭献品一样爱护同情的人们。

他把所有人都想了个遍,可最后连个可以憎恨怨责的人都没有。

他抱着自己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窗外下面熙熙攘攘的市集,看着那些熟悉的摊贩,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他起身把窗帘一拉,把自己陷在黑暗里。

 

这个世界根本不属于他,他恨外头的热闹,他恨当头太阳的明媚,他恨这世间的祥和美好,他恨一切。

可他没有这么多精力把世间的所有人都恨一遍,他内心那堆积膨胀的怨气始终无法宣泄。

于是他把目标转移,他改为恨那个噬人的恶魔,并越想越觉得有理。

 

一切的恶源都是他。

就是这个恶魔,这个危险的制造者,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正是他的出现,打碎他怀了六年的英雄梦。

 

 

他不再起早贪黑地练剑,他也不再理会那些上门找他单挑,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每天只去镇上面的教堂,在长板凳上面一坐就是一整天。

教堂有时候很热闹,有时候也很冷清。有时候只有白鸽在四处扑哧,有时候热闹得坐满了人。特别是礼拜天,虔诚的人们总会十分准时来教堂参加礼拜,而来者有从形到影只,到一家大小三五随行,他们从镇的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外此,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他们要向主祷告,他们要往生活的美好。


人们跪拜在教堂是因为他们崇拜的圣像的美貌,以寄托他们对美的情怀。*

而教堂里头也总是那么地美好,这里有慈祥的老牧师,有可爱的唱诗班女孩们,空灵动听的赞诗响彻整个教堂,白鸽扑腾,犯错的人们只需虔诚地朝圣母神像忏悔,罪恶的灵魂就会被原谅。

他一直坐在那一声不吭,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他依稀只记得这当中有一个,愿意折寿来换取自己病入膏肓儿子康复的老妇人,有一个后悔莫及败坏了家财的赌徒,还有一个生意失败落魄的商人。

 

人们总是自私的,人们总是有求于神,他们来这里申诉各种愿望,忏悔各种罪行,他们甚至愿意让出但凡能够牺牲的一切,来供奉神,祈求神明能听到他们的诉求,帮他们实现各种愿望。顶头的圣母也总是那么地圣洁,她总是以一副慈爱的面孔看着底下的人,但她真的能听到他们的诉求吗?

他坐在底下抬头仰望着圣母像。

牧师是个圆圆胖胖亲切可人的老头子,见他一个人坐在那,抱着圣经坐到他旁边。

年轻人,我见你坐在这有好几天了,你是有什么事想向神祷告的吗?

他平静地看了看老牧师,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能问个问题吗?他半晌道。

当然,我的孩子。老牧师回答他。

世神爱人吗。

神爱世间的每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在神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公平的,不论贫富,不论美丑,只要人们愿意信奉它。老牧师回答道。

他听到这回答沉默了一会。

 

但神并不爱我。他淡淡道。

只要你愿意诉说,我和神都愿意当你的聆听者。老牧师讲手放到那本厚厚的圣经上答道。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镇里的人们会如此敬重这位老牧师。他的眼里总是那么地宽容慈爱,无论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人来他这里忏悔,他最后都会告诉他,神会原谅一切。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人间的温暖,内心一阵感动,连日以来的那些结郁都全然消散了。

谢谢你。他终于笑了笑。

但我信善,我不信神。

他说完站起身来,离开了教堂,往后,他再也没去过那。

 

那把被他搁置的剑又重新被他提起,他又恢复了以往那般勤快。即便了好一段时间没有练,他的剑法也没有生疏,他还是那个单挑记录还未被人打破的少年剑圣。

镇上的人都察觉到他变了。他不再是邻居眼里那个精灵鬼,他也不再是朋友眼里那个温暖的小太阳。他的剑锋变得咄咄逼人,出招是那样快,那样地狠,甚至越让人感觉他的剑是冰冷的,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下手不带丝毫犹豫,很强大,但很冷漠。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也对那件事只字不提,好像缓过了一切,每天不是练剑就是在一角看书专研着什么。他的母亲颇为担心,三番四次想要找他谈话,但都于心有愧,始终问不出口。

 

某天,她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到他面前。

你狠我吗。她问。

怎么会。他平静地回答。

她浅笑了一下,不好再说什么,随后掩门离开。他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房间里头唯一的灯光就是窗外那点透进来的光线,温和,不浓烈,他的膝盖上正打开着一本书,上面有一个远古吸血鬼的图案,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他看了一眼那丑陋的图案,迅速把书本合上,眼前凭空就冒出那天他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

他眉头一皱,抓起旁边一把短刀朝那个虚影扔过去,短刀稳妥妥地插进了对面的木墙,那个虚影消失在他面前。

他不再惧怕那个噩梦。

 

 

祭献那天他刚年满十七。

前来接送的人早早就上门来打招呼,他站在门内很冷静,没有要逃跑的意思,遵照规定在家沐浴后更衣,手背在后面接受捆绑,然后安之若素地跪坐上了那前来抬他的竹架子。

他的母亲站在一旁,眼里含泪,全程一刻都不离他。她的丈夫早逝,当年在葬礼上哭到晕厥的那段日子,是要照顾好儿子这个信念支撑了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她看着他在一群同龄孩子面前自信地张扬时,她依偎在门内,觉得那是她生命全部的意义。她知道这样的好景看一眼就少一眼,尽管已经做好了之后的打算,可当他们把他带走时,就像是硬生生地从她身上扯出一块肉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阻扰,最后被人拦了下来。

她就这样在奋力的挣扎和哭喊当中,看着她的儿子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

画面的最后,是他跪坐在上面,回头衷心地朝她一笑。

夫人,请你冷静。请别再难为自己的身体了。

她摊坐在地上,无力再起了。

 

跟以往那些送去祭献哭哭啼啼的人不同,他表现得极其冷静。

如同只是普通的赴约似的,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连前来押送的人都感到惊奇。

因此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在袖口里藏了一把短刀。

往森林深处进发时,他想起母亲小时候经常叮嘱他,这边很危险,千万不能到里面玩耍。以前他以为这里有什么猛虎野兽,平日都不曾靠近这块地。如今他却要背负着使命往危险处去,他竟不觉有一丝紧张。

他还仰头欣赏头顶那片夜空,月圆之时最是迷人。

 

他被抬到了空地,那行人把他放下后他很自觉地走上祭祀台。他近距离观看才发现那石台周边有刻着十分精美的西式花纹,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图案斑驳掉落也不能减弱它的神圣之感。即便已经是残垣断壁的祭祀台,他跪坐在上面时还是感觉到一股庄严的压迫感,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神灵在窥视人间。

他又见到了老女巫。那群人退下后,她走到了最前开始主持一切。几年没见她的眼眶又深陷了些,瘦骨嶙峋的模样似只要一阵狂风都能把她吹倒,他突然心生好奇她会不会认得当年他来,只是转念又一想,这么年她送走过这么多人,她这样的年纪,哪还能记得住他。

老女巫拄着拐杖,对着天地吟开始诵:

伟大的神明,万能的造物主,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天选之人带来到,现今我们将奉献出珍贵的一切,希望您看在我们真诚的份上,请庇佑我们镇免受恶魔的迫害。

 

她念完,所有人朝天行了一个礼。礼毕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双眼直视着他,如同望着一个似曾相识的旧人一般。

孩子。她开口道。你是我们镇伟大的英雄,我们所有人都会将记住你的名字。

她的语气让旁人听来就觉得她是个仁爱的长辈,她的眼神是那样地怜悯,可惜他并不为所动。

他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阵,但再潇洒不起来。“英雄”这两个字像一根刺,一头就扎到他心里面去。

 

 

那群人退下了,在他能见得范围内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袖口抽出短刀,开始割据起绳索给自己松绑,与此同时他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十分惶恐。

其实再一次全神贯注他也没能看清,那人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他就像是月光下走出来的一绅士,一身黑袍如夜色中的蝙蝠,带着那张误闯过他无数噩梦的脸,冠冕堂皇地来到他的跟前。

你不怕我?

他见他面无惧色,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

他冷静地回答,背后的绳子已经被割断,只是他还是把手被在后面,假装束手就擒的模样。即便他过去有多么痛恨这张鬼惑一样的脸,但跪坐在底下仰望他时,他还是不得不感慨,那明明也只是如人类一样漆黑的眼睛,怎么只要对上就像中了魔咒一般深陷进去了呢。要不是他知道这好看的皮囊下是怎样一副狰狞的面孔,恐怕他也着了他的道。

 

那人听到他的回答,冷笑了一声。

那你害怕死亡吗。

他又问道。

我是人,我固然有一死。那你害怕吗?

他反问起他来。

在人间寂寞了数百年如一日的吸血鬼心里只觉得好笑。

对我们来说,怕是求之不得。

 

是吗。他在底下盯着他。

那要不尝尝。

他话刚说完,突然一个起身,箭步向前,手持尖刀就往他的心脏刺去。

他并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毕竟不是两个能相提并论的类种,行动方面他还是要比人类快许多,他侧身成功躲过他的攻击。

这少年的剑击优异于常人,出招十分迅猛,而且看来对他有过研究,招招都冲他的短处来。但不一会局势就发生了转变,吸血鬼天生就有高强的战斗力,他伸手招架,转身抓住他的手腕一扯,他就把他按回祭祀台上去。

练过?身手挺不错的嘛。可惜你是不是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人类。

他将他的双手按在冰冷的石台上,让他弹不得。经过一阵搏斗,他身下的人因为衣服过于宽松,露出半个香肩来。这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是送上门的点心,剥了外衣要往他嘴里送。

与此同时,他还隐隐嗅到一丝血的味道,敏锐的嗅觉一下子被本能刺激,他感觉他有一簇火在他体内燃烧。


然而就在这样情况下,他身下的人居然笑了。


闻到了吗,是血的味道。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在拉扯当中不小心划伤的一条血痕,淡淡道。哦,跟你说个事。你也应该知道吧,10克马鞭草能致使行动慢减,50克能晕厥,100克可致死。我连续吃了一个星期,每顿都吃,吃到我都怀疑我是个食草动物。所以你猜以我现在血液内的浓度,你一口下来,是晕厥还是死亡?

他平静地望着他,眼里依旧没有一丝畏惧。


鲜血对于吸血鬼来说有着本能的吸引,这种情形就像是在饥饿的难民面前,摆放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 然而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被毒浸染过的点心,它美味,但他致命。

出于理智,他松开了他,并后退了几步。


那少年不缓不慢地从祭祀台上坐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抽出短刀在自己的手腕处深深地一划,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腕,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他略带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惊诧当中,抬起手腕往唇上一抹。


他的唇沾上了血,瞬间如同是吸饱了血的花,红得鲜艳,红得怨毒。


TBC


文中*处出自《唐璜》

什么草,什么鬼设定都是我捏造,别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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