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圣诞14H/24H】枕头

*原著退役向,相同的梗还有《地铁三号线》&《流年》点合集看

*拖大队后腿的我想不到梗,于是又打开歌单随机播放乱写系列,跟圣诞没有半毛关系,慎入

*BGM: 《枕头》——张国荣

 

一、

 

卢瀚文第一次来他们家做客,一眼就瞧见了他们房间里头那天蓝色的床褥被单,顿时就笑了。

黄少。你还真是爱蓝雨啊。以前在俱乐部没办法,你这都退役了,自己家还选蓝色啊。

黄少天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生活评头论足,特别还是个爱管事的小后辈。

我当时是没多想,看着这颜色顺眼,随便挑一个的。他随口解释道。

 

黄少天的确没说错。当初他跟喻文州退役后在市区买了一处房产,置办家具的时候,面对宜家床上用品专区一百多平米的大商场,两人足足逛了一上午,琳琅满目,下不定主意。

 

最后黄少天手一指,选了一个深浅蓝色交替的,说还是蓝色最顺眼,就这个吧。

喻文州对此无异议,他对生活这些琐事向来都没意见。


被褥的底色跟蓝雨图案颜色一模一样,上面是浅白繁杂又淡雅的花纹。如果要给每个人的一生定一种颜色的话,喻文州和黄少天无疑,会是蓝色。过去在训练营时抬眼闭眼都是它,站在赛台上以它为傲的时候,它刻在了心里,如今看来,这抹颜色怕是要永远印在他们的后半生。

 

 

黄少天有个毛病,虽然人到二十七,早年的身上锋芒都被时间抚去了大半,快三十而立了,对新鲜事物的劲倒是没下去过。以前十七八岁的时候热衷于拉着喻文州去逛音响游戏店,现在则改成逛家居商场。

只是场景换了一下,他还是那个那个一合心水就拍板的人。

 

看完新床,黄少天游街似的又拉着喻文州往其他地方溜。一开始他只是说走走,结果溜了一转,回头两人手里又多了一套情侣睡衣。

不用买了吧。家里那套不是挺新的吗。挑选的时候,喻文州有点犹豫。

你那套都穿了几年?早就老古董了。哎,我觉得这个就挺适合你……

黄少天说着就拿起一件睡衣。

 

喻文州人缘好是联盟里面公认的事实。因为大家一致认同一个能做到,全队上下,甚至放眼整个联盟里都没有一个结仇的冤家,这是很难得的事。

就连微草队长王杰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候也表示,他和喻队场上是敌人,但私下是交谈甚欢的朋友。

喻文州微信经常给他转发一些粤菜菜谱,他也时不时给蓝雨队员送些泡脚药包。

喻文州服众的原因除了自身实力,还有一点难能可贵:他从不与人正面交锋。即便交锋碰撞是不可避免,他也会绕一个弯,在别的地方跟你摇摇示好。这点仅提现在他行事作风,更在他副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曾经和黄少天有好几次在深入讨论过后,意见仍旧大相径庭,走出会议室的那刻,两人气氛是难得冰冷。

可是很快喻文州便会叫上黄少天,诸如,哎,今晚去吃街口你最喜欢的姜葱手撕鸡好不好。好久没去电玩城了,明天又是周末,不如明天去玩一下?上次买的硬币我这还有好一堆呢。我这里有两张Travie Mctoy 的live门票,你要不要跟我去?我怎么搞到的,当然是买的啊。

黄少天是个易怒又易顺毛的狮子座,加之喻文州既是他队长,又是他喜欢的人,他总没有强撑要硬战的道理。

 

总之关系到蓝雨利益上面,喻文州有时候也难得有专制的一面,可一脚出了俱乐部的大门,他就会化身一个听话的大孩子,黄少天说去哪,就去哪。

这样的习惯持续了他们一整个青春,直到退役后也没改。

反正他俩青春挥霍打拼过,以他们俩的积蓄,也够黄少天任性一辈子。

喻文州这么想着,便由着黄少天,他爱拿什么就拿什么了。

 

 

二、

 

黄少天的购物瘾一旦上头了是不容易断的。他们这才在柜台付完睡衣的钱,黄少天叼着波板糖,趁着空隙往其他地方一瞄,结果发现了新大陆,嗯的一声,手一指,又带着喻文州游迷宫去了。

这次拐了几个小弯,他们来到一个摆满公仔的货架前。

怎么,兴致这么好?喻文州看着货架问。

不是,我必须要个抱枕。黄少天把嘴里衔着的波板糖拿出来。我这人睡觉必须抱点什么,不然睡不着。

喻文州回想了一下,的确以前跟黄少天一个宿舍的时候,他的床上总摆两个枕头。

黄少天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快步走到货架一边,扯了半天,扯一个亲吻鱼状的公仔来。

这个好,我就买这个!

黄少天抱着公仔一脸兴奋。

喻文州被他逗笑了。

他越来越发现,他离不开黄少天。

 

喻文州走过去,收起那公仔藏到背后。

其实也不用买吧,你看我怎样?说不定抱起来,我比它还舒服。

平日一本正经的喻文州竟然跟他开起玩笑来,黄少天愣了一下,之后还认真验货。他双手环住喻文州的脖子,仰起头看了他一会后,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平时连大笑都少有的喻队长在他的玩捏之下做着各种稀奇古怪表情,黄少天觉得过瘾极了。

抱着很舒服啊,手感也很好。点卖啊老细?

黄少天眼神天真又略带一点邪趣。

喻文州看了他一会,低下头突然就要亲他。黄少天连忙躲开,为难地推搡说这是商场。

喻文州自觉刚才的举动在公众场合有点出格,于是装认真地咳嗽了一声。

 

刚才的那瞬间他内心有闪过一丝惊诧。原因不是黄少天拒绝了他,而是他发现,沉浸在时间流淌中的世人似乎都难逃改变的命运。

就连年少时候高调张扬,心比天高的剑圣也一样。

可毕竟大家都是凡人,曾经身上有再多的光芒,也会随着退出江湖而变得浅淡,身上的逆鳞,也总有被抚平的一天。

可这样的改变并没有让喻文州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如说,这样的低调剑圣大人在他看来更可爱了。

 

黄少天不喜欢一人搞特殊,既然自己买了,他说也要给喻文州挑一个。

于是他看了一圈,最后送了喻文州一只憨厚的小狮子。

 

三、

 

新床很快就送货上门,两人忙着收货张罗,又是洗又是晒。华南地区夏天的阳光够毒辣,把床褥被单放到阳台上仅仅晾晒了一下午,晚上就可以收回张铺新床了。黄少天洗完澡换上新睡衣,回房间开了空调后,又是套被子,又是铺床,完后 ,大字往床上一躺,他盯着头顶那个蛋黄色的圆吊灯发愣。

冷气这时已经充盈房间,赶跑了夏天空气中最后一丝燥热的同时,也蒸干了他脑门因为折腾而渗出的一丝薄汗。黄少天躺在床上,想到阔别江湖,脑里不自觉过着他曾经的锋芒和锐利,一想到这即将到来的只是平静似水生活,一时适应不来。

他皱了皱眉头,脑门一侧看见两个崭新的深蓝色枕头平静地挨一块,突然眉心一舒,一股由心而发的静谧拥抱了他。

他想起他跟喻文州的前半生,打闹过,也和好过,双双举奖杯过头笑过,也在暗黑的选手通道里靠着肩膀哭过,一路走来,最后竟到了交付双方软肋,爱欲和生死的地步。

黄少天不是容易感时伤怀的人,此时回忆一幕幕地过,他也难得心软一阵。

喻文州同志。黄少天在心中念道。

 

前半生承蒙照顾,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新床很是舒服,还没等喻文州洗好进来,黄少天已经率先入梦。

梦里他们一起去了北方看雪,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两人便白了头。

 

 

黄少天睡相并不算差,但有时候也很皮。例如转个身滑落了被子,手一松抱枕掉地上的事很常发生。这些他当然不会察觉,都是事后喻文州告诉他的。

睡前的黄少天卧在床上看电竞杂志,喻文州洗好进来,坐在床边擦脚丫的时候,背对着他跟他聊起这事。

哦是吗。黄少天听完后一愣。大概这条鱼太滑了,抱不住。

喻文州轻笑了一声,挂起擦脚布后回到床上躺下。黄少天见状,也把杂志搁一边,熄了床头灯,转身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钳住喻文州。

你干嘛。黑暗中喻文州问。

那个抱枕不舒服,今晚换一个。这个应该不会溜了吧。

他听到喻文州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

嗯。哪都不去。

黄少天听着心安极了,又往那边钻了钻。手在被窝下探过去,握住了一双有力又温暖的手。

果然握在手里的东西才会有安全感。他暗自地想。

这次没有跑的。

 

 

四、

 

喻文州天生喜静,作为一个电竞选手,平日里看的东西却很杂。从《纯粹理性批判》到《制胜的科学》,又由《京华烟云》再到《世说新语》,跟一般人对比起来,他的身上有一股文人儒雅的气质。

 

黄少天是个粗人,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懂,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交流。得益于喻文州,后来反倒帮了他一个大忙。

 

因为早年复盘通宵种下的恶果,黄少天每到夜晚亢奋因子就容易上头,入眠也成了一件头疼的事。为了改善这个状况,他也尝试过网上各种土办法。这当中包括睡前喝牛奶,泡热水脚,听古典乐和数绵羊,他还甚至跑去喻文州的书柜抽一本板砖一样的诗集,结果翻了没几页,对里面空洞又不明所以的无病呻吟感到厌倦,直接扔一边去了。

这事的最后他找上了喻文州。

 

他总觉得喻文州的声调正经的时候,有股官腔味。早年在新闻发布会上面,对着一大群记者念演讲稿的时候,简直跟新闻联播里面万年不变的主持如出一辙。成熟男性的沉稳和温和,入耳舒服的同时又自带催眠的功效。正是这点,黄少天找上了喻文州。


此后每逢入夜,黄少天都会自觉放下所有电子产品,洗好澡平定心情后,就乖乖躺床上等喻文州回来给他念书。

 喻文州念的是什么不要紧,反正深奥一些的他都听不懂。

于是往后的每晚,黄少天会在喻文州的声音下入眠,闭目静心,意不在听。

 喻文州每天晚上念的东西都很随性,昨天是某个哲学大家的唯心辩证,今天就会换成古代哪个文人的闲情日志。

 黄少天自觉自己文学素养不高,但偶尔还是有几句入了他的耳。

 诸如什么: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


…… 

……

 

黄少天一开始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喻文州给他念书的时候,倒不似念新闻稿那种中规中矩,平淡又自述,那些句子黄少天要是听进去了,心就会跟着兀自会一沉。

 

渐渐地,黄少天留了一个心。他一开始只是猜测,这一点一点留心慢慢堆积开来,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完全听懂喻文州所念的,黄少天睁开了眼睛。

喻文州不是在念书,喻文州是在念给他听的。

 

这是一种说者与听者之间的差异。

旁人或者不会有这种体验,但对于黄少天来说,区别却是巨大。

他本人太爱说话,畅所欲言是件让他身心愉快的事。倘若要他憋在一个角落只许听别人讲,不许发言,那他宁愿不参与讨论这个话题。例如每次冯主席在台上的致辞,他都是在下边找人说话。除非那是他们蓝雨的主场,或者台上发言的是喻文州,这个面子他当然还是要给。

 黄少天最爱找喻文州说话,就算没正式确定关系之前也如此。他们是拍档,因为磨合默契这种事,呆在一起的时间理应比别人长,因此喻文州说话的机率也会比别人高。黄少天深知自己特性,他不会因为别人嫌弃他聒噪而生对方气,但难得有人不会对他的滔滔不绝表露出一点烦躁,这倒是一件让他觉得很美妙的事。

能做到这点,大概这世上除了聋子,还有一个喻文州。

长久以来黄少天都是以一个说者的身份居多,因为比起做一个听者,说者更让他快乐。

这样因为性格而产生的固有思维模式,终于有一天被喻文州颠覆。

 

黄少天那天晚上一直安静地枕在一旁,全程没有打断过一个字。就连呼吸也被放轻,因为他实在不想打破这难得时刻。

他的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听者的快乐。

 

 

喻文州念了一半,余光见到黄少天不是睡着了,反倒是睁开了眼,停了下来。

你睡觉睁眼睛的吗。

不是。可是我现在不想睡了。

为什么?喻文州好奇。

 

完了喻文州。黄少天没理他,自顾自地说话。我日后不敢放你一个人上街。

你上街,要迷死女咯。他一脸担忧。

喻文州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放心。这些话除了你,别人我都不会乱讲。

 

念书的本意是哄睡,最后却出了相反的效果,这倒是两人始料未及的事。

黄少天掀开被子,撑起身,一脚胯坐到喻文州身上,环着他的脖子,低头跟他用心交换唇齿的温热。他的手顺着喻文州丝滑的衣料,他触摸圌到一颗炽热的心脏。

最后的结局,理所当然睡意全无。两人的上身脱个精光,黄少天更是反手把自己的裤子一褪,扶着就坐了上去。


世俗凡人皆有欲。僧人是内化的欲,犯罪是赤圌裸的欲,而欲的最初,本低俗,可沾上了爱意,却变得高尚。

因为它不再是难以自持的放肆,它成了灵魂的一种连接,情感的一次深化,爱意化在两个交缠躯体,会变成情人窝在脖颈亲昵的啃咬,和垂头满含爱圌欲的眼神。

鼓动抑或着深入,只是一种原始的推进,过中叹息或者呼唤,是催圌情的产物,最后达成的,却是双方完整交付。


铁证一般,永远地烙印在两个灵魂上。



五、

 

蓝雨的那个夏天发生了很多事,好消息坏消息一块来,粉丝的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

前天才在网吧里,因为战队在第十五赛季夺冠彻夜狂欢了一整夜,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就传来“蓝雨双核双双退役”这样颠覆性的消息。

外面乱了套,那几天成堆的粉丝自发围在蓝雨俱乐部门口,拉手幅喊应援口号,给两人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送别会。

 

退役本是件伤感的事,哪个选手都感同身受。可当事人和俱乐部都是知情人士,加上这又是两人的决定,所以情绪激动的只有不明所以的粉丝。两人到宣布那天,倒没太大的感觉。

 黄少天站在俱乐部楼上,看着下面的一整天都不肯离去的粉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这样也太辛苦了吧。

 那要不下去,当面给他们道个谢吧。没他们一点一滴的鼓励,蓝雨不会走到现在。喻文州站在他一旁道。

 

最后两人不顾保安和大堂经理的阻扰,下楼双双走出俱乐部,走到粉丝中去,朝支持他们的人群深鞠一个诚恳的躬。

 

抬起头的时候,掌声响成一片,随后此起彼伏的蓝雨永远以你为荣,将他们包围。黄少天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愣了半天感激地朝周围的人群挥了挥手。

 说好不伤感的,最终还是红了眼睛。

 

 

退役生活是平淡了是枯燥了些,黄少天接受了这个事实。蓝雨打算返聘他当指导战队,这也是他最愿意接受的去向。喻文州当然也收到同样的通知,也答应了俱乐部那边,但没过多久便收到来自北京联盟总局的邮件。

 

联盟有意聘请他,到总部来。

 

喻文州是在黄少天的怂恿下接了这差事的,用黄少天的话就是,叶修都没收到,果然还是队长最厉害。

 

喻文州深知这家伙是在拍马屁,却也知道实情。成熟的老一辈退去,一批新人纷纷登台,下赛季国家队的候选人自然也换了一次血,而带队的指导,正需要他这样一个最会全局分析的人。

 

重任在身,喻文州并没有推脱。一个星期后,他收拾了行李,去了北京。

 

临别之前黄少天还专门开车送了他去白云机场,说下飞机了给我打电话,就看着喻文州进去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都要天各一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重见。黄少天送行的前天晚上不是不知道这结果,只是那时候的他觉得,那就隔两千来公里,还是那个时差,还在那片国土,这算不上什么事。

 

 

六、

 

 

黄少天之所以觉得这没影响,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打个电话就能联系,有什么不方便的。再不行微信视频,总是能见面。结果喻文州刚走,当天晚上他就不适应了,理由是,没人给他念书了。

 

他又找了很多网络上催眠视频,但效果都不如意。千篇一律龟速一样的说话声,听得他反而心情烦躁,在床上挣扎了半宿,干脆起来打游戏。

 

比赛刚结束,现在是修赛季,俱乐部连门都没开。除了一些本地成员,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去了。黄少天整日在家无所事事,除了打游戏还是打游戏。

 

睡不着就起来打,打累了就睡觉,饿了起来叫外卖,实在闷了就打一通电话,叫上几个朋友来家里,继续一块打,以前还有喻文州督促他,现在作息又恢复了以前的颠三倒四。

 

黄少天连续一个星期闷在家里没出门,有天晚上他打着打着,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厌倦。他退出了游戏,回房间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尝试入睡,结果当然还是无果。

望着一旁的枕头,他陷入了沉思。

 

一个星期前,这里躺过一个人。

 

 

他发现其实他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从容。尽管喻文州闲起来就给他打电话,晚上还会在自己房间跟他视频,可是毕竟有要责在身,有时候一整天喻文州都没有回他微信。

 

对话框里都是他发的消息,发久了黄少天也自觉无趣。便也由一开始一天六十条消息,改成一天三十条。叫他别发消息,那是不成。

 

喻文州看到了就回他,有时候说他刚出会议室,有时候说在去饭堂路上,只要喻文州一回他,黄少天就高兴得不得。

 

他恨不得喻文州给他多发几条,可是也知道队长手速是个硬伤,这点强迫不来。因此喻文州那仅有的几条回复就变得弥足珍贵了,够他晚上睡不着时候翻上好一阵。

 

消息很快就被他翻完,黄少天意犹未尽,又跑去去看他微博。就连简单到一句,今日是星期一,饭堂有新鲜的白切鸡,诸如此类喻文州发的日常动态,他都看得津津入味。

 

黄少天总觉得旁边太空他不舒服,于是把挪到喻文州那边的位置去,枕着他的枕头,属于主人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他闭起眼睛,难得睡了一个觉。

 

 

 

七、

 

 

靠着喻文州的枕头,黄少天睡了几个安稳觉。他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风水问题,只是能让他睡觉,这就是件好事。只是第二天醒来,黄少天发现坏了事。

他昨晚睡太沉,在喻文州的枕头上流了一摊口水。

 

这事他当然没在微信上面告诉喻文州,立马下床拆了枕头套就拿去洗了,把头套和枕头放到阳台上晾晒,完了还装回去完完整整摆回床上。

 

他自觉这晒了一下午枕头变得蓬蓬松松,一股阳光的味,心里踏实。结果到了晚上,他后悔了。

 

他这一洗一晒,虽说洗掉他的口水,却也把喻文州原有那些味道给洗没了。

 

他不再觉得这枕头舒服,没了熟悉的味道,也没那么让他眷恋了。

 

那天晚上,黄少天又失眠了。

 

因为喻文州的枕头“失效”了,他最后只好抱着他买回来那鱼抱枕入睡。躺着躺着觉得喻文州没说错。

 

这玩意。确实没抱着他本人舒服。

 

 

 

入夜人的思维也变得发散,黄少天抱着他的亲吻鱼,望着那黑暗中幽暗的枕头,突然想起他还在青训营集体宿舍的那会。

 

蓝雨青训营是封闭式集训营,营内从新生服饰再到宿舍格调,统一都是那个颜色。如他们挂墙上呢图案一样,幽蓝的火光,沉稳却透着一丝朝气。蓝色,也从此成了他生命里的主色调。

 

新生是四人合宿的宿舍,成为预备队员的时候,就变成两人宿舍。刚拿到新房号参观的时候时候,黄少天觉得新新宿舍的环境很是让他满意。

 

只是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他对这房间的满意度就瞬间降为零了。

 

喻文州拿着跟他同一个房号,也傻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但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进来放下自己的行李。

 

我睡哪张?他询问。

 

随便。黄少天板起脸。

 

 

合住之后又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这两人从不同一时间出门,也不同一时间回来,总有先来后到。总之同住一屋檐,半年时间也没人见过他们一块出过门。

 

有人就此事问了方世镜,方世镜叹了口气。

 

魏琛刚走,蓝雨急需一个成型稳固的基石。迫不得已,只好走此下策。

 

默契是日积月累的东西,这急不来,当务之急,先要把两人的感情给培养了。

 

 

虽然这样强硬的做法最终是凑效了,但着过中也有几次摩擦。黄少天记忆中,他有一次和喻文州再半夜吵得很厉害,原因是什么他忘了,喻文州虽然没法一句接一句地反驳他,却也靠着精炼又扼要的几句,把他气得够呛。

 

最后两人不言和,拿起枕头就开打。

 

也不是真的开打,黄少天记得他当时气上头,又站在自己的床边,袖手抽起一个枕头就往喻文州那边一挥。喻文州见他拿武器了,也拿起自己的当盾牌。

 

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动作都不大,嘴上却是越吵越凶。最后方世镜来了,责令两个人,说明天留下来加训。

 

吵架最后惹来的居然是加训,这让本来就炸毛的黄少天心里又添一丝怨气。可是他又不能再跟喻文州分个胜负,因为方世镜说了,再听他们房间有声音,就不是加训这么简单了。

 

黄少天捏着他的蓝色方枕斗气地躺回床上,想着他和喻文州这辈子,真是八字不合。

 

 

八、

 

枕头战年少时打过一次,长大后也打过一次。再一次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那时候蓝雨战队已经在联盟里面名声响当当,是老牌战队了。经理为了犒赏大家,租了一家能泡温泉的酒店,全天候自助餐任选,放大家三天假。

 

那次大家都玩疯了,刚到的酒店,黄少天,卢翰文就率先打起枕头战来。郑轩本是路过没想要参加,结果这两人突然就集火对付起他来,他只好拿被子当盾牌。徐景熙也是无辜的路人,他只是来借点热水用的,最后也是插进这趟浑水。

 

喻文州听见热闹从外面进来时,黄少天那时正躲在门后,想着也要给新进来的人倒点霉,于是行动先于意识,一枕头下去,才发现来人是喻文州。

 

道歉已经晚了。喻文州本不想参战,结果黄少天这么来一下,他兴致就来了。

 

说好的枕头战,这两人都是嘻嘻哈哈悠着点,放水明显得卢翰文都看不下去,大喊我们攻击队长!三个人就围过去了。

 

夜雨声烦在场上是索克萨尔的守护者,场下也如此。营救和围护就是黄少天下意识的动作,他带着枕头就冲上前,一个人对抗起对面三个人来。

 

不知是谁的枕头率先被牺牲,混战之中白色的一团突然一撒,散开的棉花在空中慢慢飘落。那次的枕头大战就这么终结了。

 

 

黄少天在黑暗中望向床的一边,无理由就浮想起往事来。困意慢慢袭来,他闭上了眼等睡眠最终降临。

 

他一直忘了跟喻文州说,当时一瞬间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散落空中,所有人都惊诧抬起来头来,而他一转身,他的眼里只有他。

 

九、

 

 

喻文州去了北京三个多月,在最后一次通话中跟黄少天透露了自己即将回来的消息。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他听出来,那头的黄少天很是兴奋。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三个多月没见,终于重逢了,他也很高兴。

 

 

喻文州刚下了飞机就见到黄少天,高兴了不够一会就皱起了眉。黄少天知道他不满的目光什么意思,挠了挠头。

 

我……就前几天没睡好。没通宵打游戏!绝对没有!我有乖乖睡觉!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喻文州叹了口气,心疼之余也觉得没责怪的必要,难得一聚,他不想坏了气氛。

 

回去的车,最后还是喻文州开。

 

 

黄少天本想争着开,喻文州说我在飞机上休息过了,不累,我来吧,就上驾驶位了。

 

一路上黄少天很兴奋,问的有的没的,诸如联盟总部住得惯吗,伙食怎么样,那里的人有没有给你架子之类。

 

喻文州一个个地答他,渐渐发现好像没了声音,才觉得有点奇怪,侧过头一看,黄少天竟然坐在副驾驶睡了过去。

 

像孩子一样,睡得很踏实。

 

 

喻文州见他睡了过去,随手调低了车内的空调。他看着旁边人熟睡的脸庞,内心一阵阵涌动。趁着等灯的间隙,他最终下定决定拨通手机上一个电话。

 

“喂,冯主席,是我。”

 

他的蓝牙耳机闪着幽蓝的光。

 

黄少天睡得很沉,最后到家门了也不知道,自然这一行路发生了。

 

约莫一段路口的时间,喻文州跟冯主席聊完电话,刚好挂断的时候,前面的汽车排起了长龙,一直延绵到地平线。有单车间隙中穿梭,也有人不耐烦按了几声车喇叭。


纷纷攘攘的世间,他覆盖住了黄少天搭在车柄上的手。

 

不会再离开你了。

 

END


说是圣诞贺文,结果跟圣诞没有半毛关系……

这篇也比较赶,昨晚熬到两点多才写完。结果早上起来一看,通篇下来好像挺无聊。最后给大家道个圣诞快乐算啦。

老了熬不动,下次更新就是明年啦。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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